*

 

任何與怪物戰鬥的人都務必要做到,在這過程中自己也不會變成怪物。

 

*

 

「諾名嗎?後面兩位也是元素師吧?」

紅髮男子看向我手上握的劍,眼光飄向身後的綾和透。男子輕盈起身順道拾起優掉落於地的三日月宗近,再次回眸看向我。

「照諾名的世襲制看來,你是夏氏?」

紅髮男子繼續說著。

「夏文浩是你的誰?」

「曾祖父…怎麼…你到底是?」我提高警覺。

「曾孫子啊!想不到那傢伙也有曾孫子,這樣看來我死得蠻久了…」嘴角上揚一笑。

「你見過祂的意志了?」

「意志?」我困惑。

「你是指元素師的奧義嗎?你是什麼來歷怎麼會知道,你是幻種之子吧?」

透微弱的開口插話。

「是奧義沒錯。關於我是誰並不那麼重要。」

 

「過個幾招讓我看看,夏文浩的曾孫子在面臨幻種之子時所擁有的實力,因為…」

紅髮男子嘲諷一笑,提起手中的刀指向我。

「我很好奇,沒有見過意志的元素師能與我抵抗多久,又是打著什麼算盤想與幻種之子對抗。」

他手中的刀,瞬間迸出焰火將刀身包覆成一把燒得火燙的火把,怔住了目睹的我們。

「我…我看過你…我卻實在家族照片裡看過…」

霎時,綾瞪大雙眼並且微張著口說著,一臉不敢置信。

「紅髮的火屬元素師,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」

綾的目光直盯著他。

「難道是那位元素師的傳說-紅髮殺手…不會吧!這狀況的發展也太……」

透譁然。

「啊?你們這話是…」

在艾維爾大陸開創新曆以來的這三百餘年,元素師的存在與所擁有的能力早已廣受認知。而在歷代火屬元素師的傳說中,除了初代的英雄戰蹟廣為歌頌外,就屬這位號稱紅髮殺手的椎名天炅,第十九代火屬元素師的境界最為強大,至今無人超越。

 

「小楓,他似乎曾是我家族的一員…椎名…天炅。前代火屬元素師。」

「都姓椎名…所以…綾妳才會認出三日月宗近……」

我頓時恍然大悟。

「嗯?原來女孩也是椎名家的後代,那待會再敘舊吧。什麼傳說不傳說,都已過去了,我此刻只不過是個不該存在的人罷了。你可要盡全力,不然可能…會死喔。」

天炅秀氣的臉龐竊笑著,並且用輕柔嗓音頻頻說道。而那持刀之手向上一抬便立刻又往下一震,包裹刀身的焰火被震成漫天旋舞的火花,所有動作帶著從容

我闔上眼深呼吸以整理自己的思緒,然後將諾名橫列在前。左手食指與中指合併抵住諾名的劍脊。由指尖發出的電流閃著黃光爬上劍身。

「你跟我曾祖父…是同輩的元素師嗎?」

「是啊…看你現在的姿態,令我想起當初和他併戰的畫面。」

「你的反應…比我預期中淡定了許多。」

「是嗎…可能見怪不怪了吧!」

我皺眉深嘆一口氣。

「還不錯,身為元素師就該有如此的態度。」

天炅將刀往右側一揮,方才盤旋的火花開始聚攏,如櫻花花瓣呈螺旋狀圍繞於刀身。

「這是我還身為火屬元素師時的領悟。奧義,櫻花抄。」

「……」

我沉默。

「人生就如櫻花,誕生、綻放、凋零,那麼的短暫而快速。」

天炅將刀朝我一揮。

「在我的見解中,沒有見過意志的元素師,就代表沒有堅定與足夠的決心。」

櫻花般的火花向我撲來,手上爬滿雷電的劍出招迎擊。

 

*

 

「星云哥,東北處的塔樓頂出現了一名奇異女子。」

士兵手持望遠鏡急喊,但隨即便聽見一發沉響的子彈聲。

「草莓,準備跑了…」

「什麼!東北方那名女子正向我們這邊靠近耶!」

「跑就是了,狙擊槍的普通子彈射不穿那頭巨人…」

星云說完,傳來臨近居民的尖叫喊聲,此起彼落、排山倒海而來。巨人怒哄之音朝著星云與這名被稱做是草莓的士兵襲來。

城鎮上的吵鬧與慌亂將要被這突然闖進的莫名決堤而出。

「能幫我拖住她嗎?」

星云走到牆垣,望向東北方迅速移動的女子。

「好,我試試…」

草莓拿出水壺嚥了一口水吞下後遞給星云。

「可別死了,星云哥。」

草莓握住繫於大腿兩側的雙槍,口氣略顯緊張。

「妳才是,可別丟了槍兵的臉。」

當巨人的狼牙棒往兩人所在的樓塔揮擊時,兩人迅速往反方向跳出平台。

星云向後移至左側的民房屋頂,而草莓則躍至右側的棚架順勢滑落至地面。

「我可不會再讓你逃掉了,十號。」

面向遭受重擊而揚起大量碎塵的樓塔,巨人的身影微微顯出,吼聲依舊響亮。

星云拔出兩把銀鋼製刻有紋路的轉輪手槍。快速而謹慎移動著,以保持與巨人適切的安全距離。雙槍齊準,接連扣下板機。

只見巨人大棒一揮打掉穿透灰塵的大部分子彈與塵霧,而少部分則擦過巨人身旁。

「我嗅出你是元素師的味道。」

三米高的巨人與星云四目相望,開口用著厚實的音色說道。

「原來會說話,還以為單純是頭發瘋野獸。」

星云靜默了一陣後開口。

「我並不想殺你,如果你交出翅翼……」

星云沉默,用堅毅的眼神望那凶煞的面容,雙手舉槍再次對準巨人。

無盡滄桑繚繞於空氣,建構出一片不諧和的氛圍。

四周悉悉簌簌的傳來救難疏離的叫喊聲。

「這就是你的答案嗎?」

「告訴我你們的目的。」

 

巨人揮舞笨重的狼牙棒,擊向星云。星云顯出輕巧的來回閃避,手中緊握的兩把槍,巧秒射擊出數道筆直的水藍彈道劃破天際,織羅出一張名為「狩獵」的牢網,在巨人身上創出各道傷痕。

巨人面露驚訝,停止了原本接連的攻勢。

「哈哈!竟會有能傷害我身體的兵器,我可真久沒見到。」

巨人猛地仰天長嘯後,抬起狼牙棒扛於肩上,興奮盯著星云。

「好傢伙,我叫大闍,你什麼名子?」

「沒有告訴你的義務。」

「嚇!跟我耍高傲,夠有種。不如我們來場交易吧,小子?要是你輸了就得交出你的真名和翅翼。如果是我敗北就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。」

「交易?愚蠢,我是不跟幻種之子談交易的。」

星云此刻正如一隻處於警戒的貓,不容許有任何妥協。

大闍哈哈大笑後,舉起棒子朝星云正中一擊,伴隨強烈的風壓。

「無所謂,但可別讓我失望了,元素師。」

星云免強躲過棒擊,還是經不住強大的風壓而踉蹌倒地。

狼牙棒隨即往星云再接一擊,只見星云迅速起身後並沒有躲避的打算,也來不即躲避。

星云將銀白雙槍交叉於胸前,喃喃自語後脫口說出。

「奧義,鏡花水月。」

狼牙棒也在同時刻擊中了星云。但棒子卻只是穿透星云而過,在地面打出一個大坑。

「你在看哪?我可是在這。」

星云突然出現在大闍的右後方開了兩槍,在大闍的臂膀留下兩個血紅的彈孔。

大闍訝異了半晌後笑著,狼牙棒往右後方揮去,星云依舊站直沒有閃躲。

揮空穿過。

「幻影?」

此刻大闍的眼前出現數個星云。

「鏡花水月,如實如幻……」

每個星云將槍口對準巨人的身體各部位,淡然說著。

「我向來速戰速決。終章,百花綻。」

無數閃著藍光的子彈穿透巨人的身軀,留下滿目瘡孔,配佐著深紅血水。星云使用的子彈是具現化的素術。

巨人依舊站立,用手上的狼牙棒撐著身體,撕牙裂嘴笑著。

星云面露一絲不解。

「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死?」

星云消失後,又出現在大闍的左側,軍靴重重踩在左肩,右手槍口抵在他的左後腦。

「嚇!」大闍不削地低沉一聲。

扣下板機。

碰!

子彈貫穿大闍的頭部,在子彈穿出頭部的那一面轟出了大洞。右半部消失的面龐流下大量的血,使大闍雙膝跪倒於地喘息著。

星云軍靴ㄧ蹬踩回地面背對著巨人,忽地一陣劇烈乾咳後嘴角流出了一道鮮血。

大闍低吼了一聲。

「還沒結束…我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……」

大闍握起狼牙棒再度向前一撲。

「已經結束了。」

星云收起左槍,左手拿出草莓給他的水壺。隨即轉身面對大闍,將它丟上天空。右槍對準撲來的巨大身影。

「訣別。」

子彈打穿水壺所灑出的水,伸張成一面水膜將大闍由正面包裹成一顆水球,懸浮於空後急劇收縮而向內爆裂。一顆刻有「X」的紫色幻籽掉伴隨著血水落於地。

星云瞇起眼看著一切,神情顯露出痛苦與疲倦。

再次乾咳後吐血。

躺地。

 

*

 

「雖然見過祢幾次了,依舊不名白祢底是什麼東西?」

「吾不是物品,只是虛幻的魅影,應召你的祈望現形。」

一條披著水藍色鱗片的游龍,悠遊於這奇異的空間,用著輕盈無憂的口吻說著。

那片該是遼闊的蒼穹此刻卻是廣袤的大洋,而大地則成為飄著深灰浮雲的天際。一旁幾座山脈間的瀑布以逆流方式流向那如海之空。

星云正身躺於如空之地,撇頭用不帶有任何的情感的雙眸看向那殘落,生滿青苔的殿堂牆垣。

「瀑水的失落殿堂…炎翼祢的意志還真是窮酸。」

名為炎翼的游龍沒有立即開口,而是先游移了半晌後才回應星云。

「吾為創世天使十片翅翼中的一翅,所記所聞也徒有這曾經勘亂的景色……」

閃著水藍色光澤的鱗片輕拂過星云的髮梢,圍繞於周旁。

「你是吾至今遇過最特異的共鳴者。為何要如此堅決到這個地步?還為了當初的仇恨?」

「或許吧。但更讓我堅持的,是盡力去守護人民;守護身旁那些…摯愛之人的笑臉。」

「希望你記住。任何與怪物戰鬥的人都務必要做到,在這過程中自己也不會變成怪物。」

星云回頭看著天空湛藍的大洋。

「祢沒有任何渴望嗎?」

「吾只不過為創世元素中水的原態,依照使命繼續維持自身的存在。到頭來吾也不過是你意志的幻影。」

「還真複雜。算了,可能再不久也要跟祢道別了…」

「那還真是可惜。」

炎翼輕盈的低鳴,游離星云而去。星云沒有回應,而是如睡著般一樣輕闔上雙眼。

 

*

 

當你的生命只剩一個月,你會想做甚麼?

躲在一人的房間內獨自默默啜泣,怨嘆上天對你開這個大玩笑?還是熱烈的展開自己最燦爛的一面,四處遊玩,體驗那曾經你所夢想過的生活?

亦或是去見每一位你所想見,卻不容易見到的人,給他微笑,告訴他你很想他,想再跟他說幾句話。

當生命的時鐘開始倒數,你會感覺懼怕嗎?當你的時間所剩不多,你能勇於去面對嗎?

或許曾經與你交談過的人會遺忘掉你,你也將從他們生命的回憶逐漸淡去。你會因此感到難過嗎?還是慶幸自己能不給他人帶來痛苦與悲傷而獨自竊喜著?

當生命趨近於臨界,你會期待有死亡後的世界嗎?還是會對那未知的領域感到無助,而痛哭掙扎與怨懟。

還是你會開始替自己規畫一場自己見不到的典禮,為自己生命的最後開上一朵曇花。

你是否會想要留下些什麼,好讓後人來記住自己;還是就這樣瀟灑的離去,留下那身後依舊的往日。

 

約莫半年前一次出外任務,我忽然猛烈的咳嗽而吐血暈迷,後來被醫生診斷出得了一項罕見疾病。

「是星云.育先生沒錯吧?」

醫師開看著檢查報告,神情嚴肅。

「請您老實的跟我說我的狀況。我已經做好準備。」

醫師手搔著滿頭亂髮,似乎再思考著什麼。

「好,我要你鎮定的聽我說。你目前的狀況…不太好,目前還沒有醫療技術可以完全治癒,所以…」

醫生板著僵硬的臉。

「恩…是嗎,我明白了。我只想知道自己還有多久的時間。」

「不是,你先聽我說,現在下這個定論還有點早。或許還能透過其它的藥物來治療。你要不要現在就立刻辦理住院?」

醫生激動的盯著星云看。

「不了,我可沒有時間在瞎耗。果斷的跟我說我剩下的時間,拜託你了。」

星云低下頭,神態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。

「照目前擴散的狀況,一般是半年左右……但如果依照你現在繼續從事的職業…可能還會加速惡化。」

醫師靠回椅背,皺著眉頭。

「這也無可奈何,反正遲早都會死…我早有覺悟。」

 

 

「只希望在死前,能達成夢想。」

 

*

 

  

TO BE CONTINUED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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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椎名 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